元宵节,又叫上元节,向来都是仅次于过年后,最热闹的节日。在《大唐新语》里有所记载,“京城正月望日,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特许夜行。”到了宋代,元宵节有了燃灯活动,也是在这个时候,“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常年在深闺的女孩可以在这时出门,不论是见见自己的心上人,还是在灯会上遇上自己的心上人。在这一天里,总会有那么些,浪漫的,让人动心的爱情故事发生。但,世上的爱情,并非都能有一个完美的爱情结尾。对于那一位在大唐盛世出生,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公主来说。那一夜的元宵节,是她幸福的开始,也是她悲剧一生的预言——《大明宫词》作为李少红一导成名之作的《大明宫词》,相较于她之后的作品来说,这部电视剧几乎是她之后作品无法超越的巅峰。它的画面,既具有传统审美的厚重,也有着前卫、轻盈的质感——它的台词辞藻华丽,甚至是高于大众的语言习惯,但,细品之下,又极具有戏剧文本的美感。生活,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第一次自觉地对命运发出如此任性的旨意。这一次的任性是由于我早已钦定的爱人失而复得,如同正午的阳光那样热烈充实,并且势不可挡。我怀揣着飞蛾扑火一般的莽撞坠入爱情。除了这些突破之外,《大明宫词》里第一次让两个演员同时饰演一位太平公主,打破了观众的惯性观影思维——少女时,是娇小可爱,还未褪去婴儿肥的26岁周迅;成年后,是刚刚生产不久复出的陈红,并且在饰演老年太平时,化上老年妆,细节上两鬓染上白色,以显老态。现在细品,着实各有各自的美感,还有几分相似。《大明宫词》里的音乐,也是一绝。请来了当时还算是新秀的林海,为这部电视剧配乐。这也是他的第一部影视配乐。剧中的配乐并非完全出自原创,有一部分来自音乐统筹廖佳伟找来的风格怪诞,曲风特别的音乐,在创作和改编之下,成为了这部电视剧的另一个大唐灵魂。当十年后,《大明宫词》的原声唱片推出时,林海在简介里说过这样一番话,像是对当年自己的一种回顾,更像是对未来的呼喊——当我们痛心疾首地发现正处身于一个不幸的音乐时代时,还有多少人能守住这份对音乐的虔诚?也许再过一个十年,我也不再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但只要还有人喜爱我的音乐,我就一定有勇气,做我自己。也是这一份不恰时机的孤勇,让这群人成就了《大明宫词》。如此高水准的制作和前卫的理念,让它位居国产电视剧的top10地位,在豆瓣评分稳居9.1分。作为一部年的电视剧,当年还是不少人的“童年阴影”。长大后才发现,在似懂非懂间,看到了再也没有的尺度和深刻。往回看,这廿二年过得实在太长。但,它长不过太平公主将自己封锁在“长相守”的爱情中的时间。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那个不过只给她五年婚姻生活的薛绍。那一夜掀开爱人昆仑奴后,她便不再是自己,不再是大唐的公主了,她只是一个掩盖在公主身份之下的,一个为爱而生的女人。元宵之夜,顽皮的太平偷溜出宫,在人潮拥挤的元宵灯会上不小心与韦姐姐挤散了。头上戴着昆仑奴面具的小太平,脸上还挂着泪痕,不停寻找着自己的伙伴。终于,在人群中见到另一顶昆仑奴面具。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礼貌,一把掀起面具,却发现那丑陋凶狠面具之下,却是一张何等俊俏的脸。这时,笛声悠悠,镜头画面变慢,这一瞬间成为镌刻在太平记忆里最重要的一夜。在太平的回忆里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朦胧的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我目瞪口呆,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幽深的男人世界。他就是薛绍,我的第一任丈夫。”《一曲茶炉暖色》的开头,以双笛相伴,悠扬婉转,那种清秀明亮的声音,代表了太平豆蔻年华的纯洁和天真。在音乐里,笛子与似有还无的女声合唱,诉说不尽的少女柔肠。还配以锣鼓的出现,宛如准备上演的一台戏。而这台戏,开场的华丽,却以另一场告白结束。在片尾,这首笛子曲又被改编为《长相守》,由王兰演唱,金放与郑重在里面填入了一段词:你像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我像闻到蜜香的蜂啊爱上你这种仿佛天地注定一般,逃不脱的爱情,让她有了勇气,让她敢于盛装上朝,请求父皇母后赐婚。可这时候的她,却并不知薛绍已有家室,他与慧娘的感情无法轻易割舍。太平的婚姻,更像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太平不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的妻子,更不可能知道,她本该怀揣幸福的洞房花烛夜。自己的丈夫守在破庙里,眼睁睁看着他的结发妻子,难产大出血而死。洞房花烛那夜,她喝多了,她与无数人不厌其烦地谈论起与这个男人,在元宵节初遇那晚,他对她说过的话。她只是懵懂的,怀揣着对未来婚姻的期待,深深爱着这个男人。豆蔻时的太平也如《牡丹亭》里的杜丽娘那般,慕色而陷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爱情里。若是说她一时冲动,或是质疑她的爱情,那是对她默默坚守付出的侮辱。她是无所畏惧的,她是赤诚一片的,她是为了他,能无限舒展开的,可以说,她身上具有违抗一切乃至神明的力量。可惜的是,薛绍并没能有她那般强悍。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太平后,对自己死去的妻子深深愧疚,无奈,软弱的男人决定死在太平的剑锋之下。从此,《长相守》已成绝唱。太平公主的一生,是为了爱情而来的。她的第二段婚姻,并不如自己所想。在洞房花烛之夜,是她选择了这一次逃跑。走在长安的街头,她坐下吃了碗馄饨。这一首《一曲茶炉暖色》,又一次响起。听着卖馄饨的老叟说,您府上一定是官居三品吧。太平不出声。他舀了碗馄饨,跟她说,如今已是大唐改大周,一切都变了。太平看了看他,依旧不出声。她不愿意提及这官爵、政治上的事。她的回忆不在此处。还记得,当年自己在元宵灯会上跟韦姐姐一起用玉佩换馄饨的时日,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让人觉得寂寥。宛如李清照的那首词:“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如果说,太平的这一生,是由《长相守》开得头。最后,却不得不以这寂寞、清寥的《繁华背后》结尾。追随太平的一生,皮影戏总是在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父女临别时在病榻前的《踏摇娘》;在《大明宫词》的最后,依旧是以《踏摇娘》成为她的生死离别之戏。故事不复杂。乡间故事,男女之间的爱情,却来得比谁都要缠绵,恋着那最后的春光——想起长安三年的凄风苦雨,恰如在地狱深渊里爬行。看野花缠绕,看野蝶双双追逐,只为了凌虚中那点点转瞬依恋,春光一过,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远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样的宿命。这像是写给活在着大唐盛世下的李氏家族的判词。追寻光明,留恋春色,却逃不出黑暗的命运。每一次出现皮影时,这段音乐总会出现。与《一曲茶炉暖色》不同的是,开头以编钟的厚重,敲出王朝的厚重感,而一支竹笛吹出的寂寥,宛若一个时代孤独的背影。在结尾处,重复着这场“繁华”的主题,却以钢琴合与洞箫。那种时代感与沧桑感,繁华老去,一场落幕,纷纷散场后,那稀稀拉拉零落的人群,都是不好看的。太平的这一生,就是如此。她立足在无常之处,历经多少爱与风霜,送走了那些自己深爱的人,见证着一个时代的辉煌和颠覆。如今繁华落尽,只剩一声叹息。在14岁的太平在宫里玩上吊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无法预料到,自己最后的命运,会将这一次游戏成为结束生命的手段。她像是诞生时的那般。为大唐带来了太平。

上元佳节,从盛唐到今天,承载着中国人对圆满、如意的美好期待。

年前热闹的灯市,给太平带来了美好的邂逅,一阙宫词徐徐展开。

今晚,月与灯依旧,祝福大家幸福照月圆。

撰稿/小田排版/晨凝

北京国际音乐节

北京国际音乐节订阅号

cFestival

●扫码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doukoua.com/dkzy/103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