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折翼的燕子03.乳燕归来 　　 　　因为燕子的丢失，吉丽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睁着两眼，定定地望着屋顶，她已经把白天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把这次跟着王卿回家所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想出什么端倪。她这是第一次跟着王卿回家，人生地不熟，又怀着孕，回来这一两个月也没出去走动，所以只能干着急，毫无办法。后来疲倦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敏感地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动似的，还有轻微的“哦哦”的声响，一翻身，居然发现——孩子！她的孩子不是正好好地躺在身边吗？ 　　吉丽安一骨碌爬起来，抱起孩子，大叫起来:“王卿！王卿！孩子回来了！我们的燕子！回来了！”她使劲地把失而复得的燕子紧紧搂在怀里，好像怕被人抢走似的。 　　接着，她就哭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过了一会儿，王卿过来了。吉丽安把孩子往他怀里塞，激动地说：“你看你看，这不是燕子？这不是我们的孩子吗？她回来了！” 　　吵嚷声惊动了晋秋媛，她立即起身，来到吉丽安的房间，果然看见，孩子确实好好地在，晋秋媛过来，还瞅着她咧开嘴，好像在笑呢！ 　　这太魔幻了，是吗？ 　　不，这完全是现实版！ 　　 　　如果那时家里有安装摄像头，我们就可以回放一下，那么事情的全过程就会呈现在我们面前。 　　昨天下午，吉丽安和晋秋媛离开房间出去以后，有一个人从后院小门蹑手蹑脚进来，轻轻地从床上抱起孩子，从衣柜里扯下一张围巾，包裹在孩子身上。然后把孩子抱着，蹑手蹑脚地又从后院门出去了。 　　从他进门到抱着孩子出去，前后不过五六分钟。那时燕子吃饱了奶，睡得正香呢。 　　这个人路径这样熟悉，他是谁呢？ 　　对！相信读者诸君已经猜到，他就是王卿！ 　　王卿在自己家里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样鬼鬼祟祟，慌慌张张呢？ 　　我们且看他抱着孩子要干什么？ 　　只见他抱着燕子，出了后院门，沿着屋后的田间小路，往一片竹林里去了。 　　他穿过竹林，来到了公路边。 　　那里有一辆摩托车。他把孩子装在一个竹篮里，把竹篮绑在摩托车后座上，然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往公路那边去了。 　　作为孩子的父亲，一个初为人父的人，他想要干什么？他要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对！王卿，他准备把这个孩子送走，要么送给别人，要么遗弃。 　　他原本想找好人家再送，可是仓促之间哪有那么好找恰当的人家，母亲又催得紧，于是他决定就这样把孩子遗弃了。他想，就找个地方把孩子放在哪里，就看她的造化了。她若是有造化的，被好人家捡走了，那是她命好，但愿吧！要是被不好的人家捡走，那也是她的命！ 　　王卿在心里为孩子轻轻地叫了一声“菩萨”！ 　　就这样，王卿带着孩子骑着摩托车，在宁溪镇的乡间公路上走走停停，晃荡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地方。 　　他不敢放在太僻静的地方，怕没人看见孩子被野狗啥的伤害，有人的地方那又更不敢放！ 　　后来天快黑了，他来到一个小学校的门口。 　　这是一个村子的小学校，也就是只收附近的农家孩子的那种，全校有三个年级三个班，学生总人数还不到五十人。学校里平时也没有师生，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这个小学校离自己的家有三四十里地，已经属于另一个镇了。 　　王卿见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就停下来，抱着孩子，来到小学校的大门口。他用手推了一下校门，校门居然没有锁上。于是他就推门进去。 　　小学校也就是不过一排三四间平房，有三间是教室，有一间是老师们的办公室。 　　房子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操场。王卿本想把燕子放在操场边旗杆下的平台上。想了想觉得这虽是六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是挺凉，于是就推开一间教室的门，把燕子放在教室里的学生课桌上。他拿出奶瓶，把燕子喂饱了，又拉了两张课桌过来，拼在一起。然后，他悄悄走出教室，穿过操场，出了校门，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 　　一路上，他心里默念着“菩萨”，希望明天早上燕子被那个学校的师生们看见后，最好被哪个老师收养，那就好了。 　　他回到家里，家里正吵翻天地找孩子呢！吉丽安一看见他就追着他问孩子，他心虚地应着，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虽然之前他和母亲把丢掉孩子后如何面对吉丽安的情节演练了好几遍，但真到了临头，他心里还是慌的。 　　母亲却十分镇静，当大嫂提出报警时，母亲很从容地以没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否决了。 　　可是到了晚上，王卿看见吉丽安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心里也挺难受的。那不仅是吉丽安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己就鬼迷心窍听母亲的，把她遗弃了呢？ 　　他不禁想到，现在，燕子是不是醒了，饿了，哭了。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小学校里，她醒过来，没有一个大人，孤苦伶仃，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心里像刀割一般。 　　吉丽安哭着哭着，后来哭累了，终于睡着了。 　　王卿赶紧起身去找母亲。 　　他来到母亲的房间，看见母亲搂着二姐四岁的儿子烊烊睡着。烊烊早已睡熟，母亲却并没有睡，睁着两眼，躺着。 　　“妈！我……”王卿对着母亲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你？”母亲问道。 　　“我把孩子放在一个小学校的教室里的。她不会有危险吧？”王卿的眼神若即若离地看着烊烊那张胖乎乎的圆脸。 　　“什么？学校里？你糊涂！放在学校里明天老师准报案，到时肯定查着你。医院生的，你想想，你这里少了个娃，那里多了个娃，那还不查你？一作DNA，就把你查出来了。遗弃罪，到时你坐牢去！” 　　“那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现在去把她抱回来？我看吉丽安哭得太伤心了。她们那边特别注重第一个孩子，说第一个不好生养着，后面的不好养！” 　　“还后面呢！你这个就被罚款，后面你养得起几个？” 　　“那……” 　　“随你吧！依我说，你现在去把她抱出来，看能不能找个恰当的地方，万一不能，就先抱回来。再说吧。”当母亲的说。 　　王卿又骑着摩托车，飞快地往那个小学校赶过去。 　　他骑得太快了，山风在他耳边呜呜地响着，树丛在月影下摇曳，田里的青蛙叽叽呱呱地吵过不停，路边草丛里的虫子也叽叽咕咕地低鸣，王卿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不祥的征兆，也像在责骂自己，狠心遗弃亲骨肉。他骑得更快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个小学校。在校门外，他就听到了微弱的哭声，他觉得心里有一只发疯的猫，伸出利爪，抓着他的心脏，血，似乎在一滴一滴地流。 　　他冲进教室，抱起孩子，飞也似的跑出来。然后，他骑上车，没有按照他母亲的建议重新找地方遗弃燕子，而是把她抱回了家，轻轻地放在吉丽安的身边。所幸吉丽安刚生产不久，身体虚弱，精神疲惫，睡着了还没醒呢。 　　晋秋媛回到家里，把这件离奇的事讲给丈夫听的时候，王相还说她编故事呢。“你还是去写小说吧。教书真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王相打趣说。 　　“哼！少作点孽吧！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晋秋媛说。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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