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周芳作品豆的豆蔻年华外一篇
作者简介:周芳,安徽肥西县人,机关工作人员。热爱生活,亲近文字,偶有篇章散见各地媒体。 豆的豆蔻年华 早早地逛菜市,一位农妇脚边的一小堆毛豆落入眼中,清新碧绿,豆荚上薄薄的绒毛,仿佛还沾着晨露。前前后后,也只有这里有卖,吃新鲜也得趁早,我毫不犹豫地买上一些。 回家,一人坐于桌边,豆荚在手中“哔啵”有声,指尖轻染一层绿汁,有盈盈清香扑鼻而来。稍扁椭圆形的豆米碧绿似翡翠,豆米外轻覆一层白膜,俗名“豆衣”——很小时,母亲就特地交待,新剥的豆米只需入水轻淘,万万不可将“豆衣”漂洗掉,它是提鲜的。 能用毛豆做的菜品太多,但我无论如何不会将其与肉食混搭。一打眼,分明的一粒粒素心碧颜,怎舍得浓油赤酱糟蹋了它。且看五柳先生的“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安心锄草种豆吧,衣服被露水打湿也别忘了初心——豆在诗人的笔下,从来吹的都是田园风,走的是质朴路。 曾赴川同学聚会,东道主又是麻辣火锅,又是高度白酒,一贯清淡口味的我有点招架不住。某天,再次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店老板上了一道凉拌盐水毛豆,入得口中,清爽鲜嫩,甚合口味,一桌人硬是连吃三盘。我频频伸筷,压住了满腔的辛辣后,做法也了然于心。回到家中,又改良了一番,从此,盐水毛豆总会应季出现在我家餐桌上。 盐水毛豆是连荚一起入锅煮的。好吃的诀窍是,在水煮前将豆荚的两端略剪些,入锅再淋些菜油,这样豆色会一直青绿,熟的也快,尤其是拌入作料时,荚中豆米非常入味。毛豆正式上市在夏季,煮熟的豆荚拌上蒜末、生抽、麻油和香醋,放入冰箱冰镇一会,开饭时,虽热得没有胃口,有了冰镇毛豆的登场,必会食指大动。轻嗍豆荚,料汁凉爽鲜香,待豆米迫不及待地滑入口中,又是无以复加的嫩糯清甜,再来一口爽彻的啤酒,即便一人对桌,也瞬间有了江湖的况味。 至简方得至味,吃毛豆也是如此。最能体现毛豆精华的还是清蒸,而我吃过一款另类的清蒸豆米,香得我一直难忘。婚后第一次去爱人家,正值夏季,我们到家时,荤荤素素已经一大桌,仍然在灶间忙活的婆婆说,甭急,马上蒸豆米,早晨自家后园里摘的,特新鲜。说话间,锅中米饭已半熟,缕缕米香飘出,只见婆婆揭开锅盖,用勺子舀点米汤冲进豆米中,再用筷头沾点盐粒,挑少许的荤油,豆盆放在锅钗上,盖上锅盖,只须两把火,饭熟豆也香了。可以想象,我那次吃的欢喜程度。 蒸豆米时只能略略地放盐,才能保留它独有的鲜甜味儿,可惜我在家无法取得米汤,尤其是柴火灶煮的米汤。也罢,再次改良,清蒸前放入半碗清水,出锅时,粒粒碧色,汤中漂着薄薄豆衣,入口慢嚼,一股悠远的清韵自口腔逸出,再喝一口淡雅的清汤,一顿饭竟然吃出了禅意通透之感。 关于豆,还有一幅温暖的乡野画面一直烙在脑中。村人吃豆是从菜园子里直接连根拨起豆秧的,然后,仨俩村妇寻一树荫处围坐,十指翻飞间,一把豆米从豆秧间剥出,“当啷”一声,并不用看,已落入脚边的搪瓷盆中,落下的还有一串串乡音笑语,吓得树上的小鸟收紧翅膀,伸长脖子从树缝里下探消息。摘尽豆米的豆秧往烈日下随手一扔,几天后,便是烧锅的好柴禾——村妇才不管什么叫“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紧要的事。 我最近才知道原来我爱吃的毛豆,成熟以后便是研磨豆浆的黄豆——被人笑骂“五谷不分”——无论从外形还是颜色,都是大相径庭的啊! 如此说来,老熟的黄豆是豆的桑榆暮景,那么,碧绿的毛豆便是豆的豆蔻年华了。 原来,在日常的饭蔬中,我是在豆的最好时光里,与之一次又一次地相遇啊! 草中相见欢 小时,曾把苋菜当作草。菜园里,一畦畦菜蔬碧绿水灵清清爽爽,苋菜却红得乌头色脑。叶子背部脉络分明,红的倒还周正,正面干脆就红的发紫,紫中见褐——本来,紫属高贵色,一旦掺杂着不待见的褐色,就不明不朗,土腔土调了,就算搁在荒草中,苋菜也失去了出挑的格。尤其老时,它更是梗粗叶无华,会被人直接弃于园中不顾。 周末,电话爸妈回家吃饭,我妈满口应承——父母老了,子女的需求是最能刷存在感的方式——兴高采烈地问及想吃什么,我脱口而出:六月苋,吃不厌,当然是清炒苋菜了,搁多多的蒜。电话那边瞬间无声,我能想象我妈一脸挫败加不屑的样子。 也不知为什么,有的人馋到见肉走不动路,而我见桌上有盘苋菜就眼珠不转,从上市吃到下市。我曾对当医生的妹妹说,人说吃啥补啥,我嗜吃苋菜,是不是缺少苋菜里的某种微量元素?她白我一眼说:你缺少苋菜红! 自然中的食材就象芸芸众生,各有各的气质,苋菜的气质即便米其林的大师,也改不了它的“土气”。但是,“大俗即大雅”,想当年,巩俐身穿“被面服”走上国际舞台,大花被面的图案,连襟、盘扣,满满的中国乡土元素,让国际时尚达人深知中国味道,大大惊艳了一把。 还说那苋菜,也在富丽堂皇的酒店与之相遇过,浅浅的一团胭脂红摆在金边细瓷碟里,以我的食量,三四口而已,苋菜上桌时,服务员甚至不给它一个具体的名分,只大一统地报以“时令鲜蔬”。虽然,它只是个配角,身边依次是美味佳肴,也压不住苋菜此时的不卑不亢,不矜不伐。往往,我倒是碍于场合与人情,只能细挑几根入口,非常的香滑鲜嫩,比我炒的更胜一筹,可能家中小锅小灶,火候难以与酒店相及。每此时,我看着它一轮又一轮地转离我的眼前,又巴巴地等着它一轮又一轮地来到我的眼前,恨不得一筷头连赶着一筷头地消灭它——我永远是饭桌上那一碟苋菜的知遇贵人。 炒素菜搁荤油,要的就是那种难以言说的肉香味。油热,将刚从水里捞出的苋菜入锅——苋菜水分少,带水入锅能保持菜中有底汤,吃起来口感更滑嫩。菜软,再拍几瓣白胖的蒜粒入锅,至此,这一道普通的红苋菜的香味就出来了。张爱玲说:“炒苋菜没蒜,简直不值得一炒”。强调如此做法,可能与家中佣人多是合肥人有关吧,我自小就没见过离得了蒜的苋菜。出锅,一盘苋菜乌油红亮,蒜瓣轻染胭红,还没吃,浓香已袅袅入鼻。 于家中吃苋菜,我很有些风卷残云之势,一盆菜见底,碗中的白米饭也被苋菜汁染得粒粒红亮,此时,已不需要其它的配菜了,一口一口的红米饭,轻嚼慢品,香滑可口,再与对坐之人絮叨日子里的长长短短,真真就有了暖老温贫的富足感。 汪曾祺先生在文字中提及老家有种“臭苋菜杆”,就是将长老的苋菜杆放到臭卤汁里,入味后,外皮是硬的,里面的芯成果冻样,“噙住一头,一吸,芯肉即入口中。这是佐粥的无上妙品”。从字面理解,胃口浅的人可能接受不了,对吃货则有无比的诱惑,尤其是那乌七八黑“臭卤汁”里还有晶莹剔透“果冻样”的美味,让人无法想象,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尝上一尝,或者,这种手艺都不存在了。 菜市也有青苋菜的身影,但我独爱红苋菜的口感与颜色。“苋”字拆开,草字头下面一个稳稳当当的“见”字,对于喜食苋菜的人,这一见便是现世安稳,这一见便是满目欢颜。 办刊理念:高品位大格局上档次推原创出精品 投稿邮箱:xbswxkycb .广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北京有那家医院治白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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